风看向右边的谭盛风,就好像在看能够符合所有人期待的自己那样。
“原来如此。”岳莫隐抬手拂过惊尘那薄如蝉翼的刀身,如同在轻抚一只刚出生尚未睁眼的孱弱动物幼崽的头顶,“谢谢你的坦诚。”
随后他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将刚刚表露了一番肺腑之言的谭盛风捅了个对穿。
而右边的谭盛风抓住这个机会施放了【通用炁术·燎原】。
不同于之前被用于照明的简化【燎原】,此时由谭盛风施放的【燎原】势头之强劲,恰如这个炁术被赋予的名字那样暴烈。
而岳莫隐也趁机助力了一下。
望着被前后两道火光灼烧到面目狰狞的申楼兰,岳莫隐微微一笑,“鉴于我已经赢了你两次,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教教你,你上一次输在哪里。”
在申楼兰怨毒的眼神中,他用口型说——
真男人,就算自己再怎么委屈和隐忍,也是舍不得让另一方为难和受难的。
等到亲眼看着申楼兰的子体彻底被焚成了齑粉,岳莫隐才望向带着惊尘往外界奔去的谭盛风朗声提示道:
“你现在欠我一条命了。忙完记得快点走流程报销,我有急用。”
提着惊尘翻身出窗又接了几个攀援和纵跃后, 谭盛风站到这招待所附近的水塔上。
这座修建于上世纪末期的水泥建筑表面依然覆着些许干枯的青苔,原本整齐的边缘也在风吹雨打中出现了或大或小的残缺,显得有些落寞。
但它已经是这片层高统一不超过四层的老旧建筑群内最高的建筑物了。
环视着周围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此时此刻, 谭盛风脑海中唯一存留的想法竟是一句简单到有些质朴甚至放在三个月前的环境下有些假大空的谭家家训——
“斩妖卫道, 扶正安世”
曾经在那个炁量充足的时代与妖兽真正实打实战斗过的斩妖人已然作古, 等到了谭盛风这一代几乎已经没有人有跟化衍级妖兽在野外战斗的经验了。
更遑论与申楼兰这种只存在于传说和记录中的妖兽了。
承平日久, 文恬武嬉。
在和平的世界生活得太久了,外加有着接触花溪这种相对亲人妖兽的影响, 以至于连谭盛风这种斩妖人中的佼佼者也放松了对识律级以上妖兽的警惕。
然而今天所见让他彻底理解了那八个字中饱含的告诫与期许。
斩妖卫道,他责无旁贷。
除此之外,谭盛风还下定了决心。
只要能斩杀申楼兰,他可以不计任何代价。
就算这种行为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数的麻烦也无所谓。
一代代斩妖人筚路蓝缕总结下来的炁术必须用在最该使用的地方。
在尚且开启着四重瞳的岳莫隐眼中,此时的谭盛风宛如置身于一道白色飓风的中央风眼中,整个人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原本分散在空气中如薄纱般的炁从四面八方地朝着谭盛风奔涌而来,搅动着盘旋着被他引入到惊尘之中。
而相对应的, 惊尘刀尖所指向位置则是源源不断地倾泻下如水银一般厚重却不失灵动的炁。
等到岳莫隐关闭了四重瞳以常规的视角去查看谭盛风的状态时才发现这人的表情异常地凝重, 仿佛为了保持心智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岳莫隐立刻关心道:“这是什么炁术?你不要紧吗?”
不同于上一次他开玩笑说谭盛风藏私, 这次他无比确认, 谭盛风绝对没有在自己面前施展过这个看起来威力就极为强大但多少有些副作用的炁术。
岳莫隐的判断没有问题, 谭盛风确实没有教过他自己正在使用的炁术。
因为这并不是被司妖监公开承认过的通用炁术, 而是布阵符门绝不外传的最高法门——【专精炁术·镇狱法相】
至于为什么谭盛风这个外姓人会使用娄氏布阵符门的最高法门……
谭盛风已经决定承受实战专精炁术所带来的后续麻烦, 所以他也不打算对岳莫隐有所隐瞒, 但现在确实不是一个解释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