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程润生挨了一顿好打,又不好跟岳父叫嚣,更不能拿柳长英撒气,此刻面对自己弟弟,就压不住脾气了,黑着脸呵斥道:“早说了,让你把你家的那个管好!”
&esp;&esp;杨青青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这个脾气就上来了。
&esp;&esp;之前那次听说程润生让程景生管他,他就不服气,但想着毕竟是一家人,以后好歹还要在一个屋檐过日子,所以也懒得跟他掰扯太多,没想到他今天还这么说。
&esp;&esp;他立刻呛声:“我怎么不好了?我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来管!管好你自己吧!”
&esp;&esp;程润生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长兄如父,这家没有任何一个人应该不听他的话,从前是想着杨青青有程景生来管,用不着他干涉,如今见程景生也没有要管好杨青青的意思,那不如让他来管,于是就拍了桌子:“你再顶嘴!?”
&esp;&esp;杨青青还就不怕他了,随时准备跟他干一架,直接袖子都卷起来了:“你要干啥,你还想打我咋的?!”
&esp;&esp;程景生想到杨青青的非凡战斗力,又想到大哥已经挨过一顿打了,不忍让他再挨第二顿,于是连忙把杨青青拦了一把,先冷静地试图讲道理。
&esp;&esp;“哥,今天我是有错,我不该不跟你商量他俩出去摆摊的事,但就摆摊这个事而言,我觉得他俩没错。”
&esp;&esp;“没错?”程润生匪夷所思,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说,“你掉钱眼里了?每天那么些钱还不够你赚的,连你夫郎都得出去赚钱?你现在脑子里就只有钱是吧,脸都不要了,我白教你了!?”
&esp;&esp;程景生是没想到这层。
&esp;&esp;村里的妇人夫郎,很少有务工赚钱的,一般来说,就是帮着家里干农活,只有家里男人病了、死了的,才会自己出去找活路,通常都是到地主富户家里帮佣,如果说出去做小生意,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家两口子一起做的,从来没有像杨青青他们这样的情况。
&esp;&esp;也因为如此,所以,村子里的人今天才会大肆地嘲笑他们程家。
&esp;&esp;但这根本没道理。
&esp;&esp;“我赚钱是我的事,他也想赚钱是他的事,难道我为了我的面子,就不让他干想干的事?这是什么道理?”程景生说,“一家人都能赚钱,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听他们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esp;&esp;程润生气得又拍桌子:“你还跟我俩整上歪理了,你是生怕咱们家不够丢人,自从爹娘走后,咱们程家遭了多少耻笑,你还嫌不够!”
&esp;&esp;程景生也忍不住声高了,说:“难道因为别人笑话我,所以我就错了?凭什么!?他们的想法,在老子眼里算个屁!谁爱笑谁笑,老子不怕,都给我远点扇着去!”
&esp;&esp;程润生气得头顶冒烟,站了起来从屋角拎了一个苕帚把就追程景生:“你还跟我老子老子的!死兔崽子成心找削是吧!今天我非好好拾掇你一顿不可!”
&esp;&esp; 青草坡上
&esp;&esp;程景生见状不妙,赶紧拔腿带上杨青青开溜。
&esp;&esp;柳长英都快疯了,拼命把程润生给按下了:“你还要打架!是我自己要跟着小青去的,你拿人家小两口撒气算什么?!”
&esp;&esp;程润生手里的苕帚疙瘩被他夺走扔了,他站在原地,气得喘息了一阵。
&esp;&esp;柳长英说的没错,说到底,今天的矛盾是他们两口子和他岳父家的事,确实跟程景生他俩没什么关系,是他不讲道理了。
&esp;&esp;程润生平常不是柳四叔那样的一言不合就打人的人,再怎么样,他都不该动粗,于是忍着气坐了下来。
&esp;&esp;这全是程家太穷的过。
&esp;&esp;都是因为他自己没本事,这么多年都委屈着柳长英跟他吃苦,逼得他没办法了,才会想着自己辛苦出去赚钱。
&esp;&esp;程润生沉默着。
&esp;&esp;他心里的愤怒慢慢都变成了愧疚和难过。他生所有人的气,归根结底,还是最气自己。
&esp;&esp;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
&esp;&esp;“长英,你没钱花,怎么不跟我说,你想买什么东西,告诉我,我能给你买,不用你自己……”程润生说,声音里竟也有了一丝哽咽。
&esp;&esp;柳长英看他这样,掉起了眼泪,说:“润生,我想赚钱,不是想买什么东西,我就想,就想让咱家也过上好日子,我想让我爹知道,我自己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