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外众人分别后,陈元戈与她带着众人在回武威的路上途经一处山林,瘴雾弥漫,只得先原地休息。
&esp;&esp;那瘴雾很是诡异,等了五天也不见消散。
&esp;&esp;像她与陈元戈这种修为高的还好,可是那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就有些受不住了。
&esp;&esp;可在这满是瘴雾的山林之中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走失,造成更多不必要的损伤。
&esp;&esp;最后只能由陈元戈开天眼,带着众人继续前进,结果走出没多远就遇上了前来寻找他们的陈家主。
&esp;&esp;他们这几日没了消息,陈家主心急如焚,这才带着人来找。
&esp;&esp;然而双方碰面之后,陈元戈再一开天眼,就被伤了眼睛。
&esp;&esp;“什么东西伤的?”陈少微激动出声。
&esp;&esp;曲千荧面色沉重,“是明光镜,足足有几千个之多。”
&esp;&esp;陈少微被惊得失了声。
&esp;&esp;明光镜,顾名思义,是一面灵镜,反出的光经由灵力加强,可干扰修士的视线。
&esp;&esp;可这明光镜一面就要耗费万两……几千个……
&esp;&esp;还真是大手笔啊。
&esp;&esp;朱家么?
&esp;&esp;不可能,朱红流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几乎掏空半个家底来对付元戈?
&esp;&esp;曲家?
&esp;&esp;更不可能了。如今陈曲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能会这么做。
&esp;&esp;难道是天玄宗……
&esp;&esp;并非是他恶意揣摩,只是能一口气耗费几千个明光镜的,绝非寻常仙门可以做到。
&esp;&esp;可若真是天玄宗,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esp;&esp;曲千荧道:“你也知道,公爹有多看重他,公爹担心拖的时间太久,他的眼睛就好不了了,于是便顶着明光镜,开启天眼,带我们出了山林。”
&esp;&esp;那明光镜,几乎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陈家的天眼而做出的法器,天眼越是厉害,收到的伤害便越重,而那山林中的瘴雾,低级的天眼又看不破。
&esp;&esp;陈家主的身体自从年轻时斩杀妖兽之后,便落下了顽疾,此番将众人带出山林之后,也油尽灯枯,简单交代了后事便撒手人寰了。
&esp;&esp;“……”
&esp;&esp;陈少微身形晃动了一下,计繁连忙伸手扶住,“师兄,坐下歇一歇吧。”
&esp;&esp;他推开计繁的手,一路恍恍惚惚地又走进灵堂。
&esp;&esp;无论他对他好也罢、坏也罢,可从今天开始,他再也没有父亲了。
&esp;&esp;-
&esp;&esp;又做梦了。
&esp;&esp;这么久了,这还是虞幼泱第二次再梦到那些事。
&esp;&esp;被燕迟交给另一个女人的灵光宝玉、出关后抱着她尸体哭喊的爹爹、还有受了她爹爹毕生功力的燕迟……
&esp;&esp;琐碎的、凌乱的。
&esp;&esp;“不要……不要!”
&esp;&esp;她被梦魇住,怎么也醒不过来,额角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贴在了脸上。
&esp;&esp;“泱泱……”燕迟低声喊了她几句,见她还是醒不过来,又念了一段宁神的咒语给她听,她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esp;&esp;虞幼泱又长又翘的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眼睛。
&esp;&esp;她像是还没有从梦中清醒过来,怔怔地看着头顶的承尘,燕迟将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在她背后拍了拍。
&esp;&esp;只是他实在不会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将她抱得更紧,“醒醒,是做噩梦了吗?没事了。”
&esp;&esp;“……燕迟。”
&esp;&esp;“嗯。”他应了一声。
&esp;&esp;虞幼泱用力将他推开,随后坐了起来。
&esp;&esp;燕迟不明所以,也跟着坐起身,还不等他出声询问,右脸一痛,又被她扇得偏过了头。
&esp;&esp;“……”
&esp;&esp;他无所谓地随手抹掉嘴角的血,随后看向虞幼泱。
&esp;&esp;寅时已过,早春的晨光像是还带着冬日的寒气,略有些昏暗的纱幔内,燕迟愣在原地。
&esp;&esp;他清楚地看见了她眼里对他的恨意……还有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