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啊……那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嘛。”江父好声好气道。

&esp;&esp;“是我的错, 我这个当娘的舍不得自己儿子去战场，小家子气。”

&esp;&esp;“当娘的哪有错, 哪个娘不心疼自家儿子？”江父把妻子搂在怀里，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洄儿，怕他去外头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舍不得啊。不过眼前诸事未定，咱们慢慢来，说不定回头他又改主意了呢。”

&esp;&esp;江母抹了抹眼泪，推了丈夫一把：“你跟着来做什么？去看着他好好吃饭，在营中天天吃不饱，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别又让他饿了肚子。”

&esp;&esp;“那你不去？”

&esp;&esp;“我不去，我生着气呢。”

&esp;&esp;江父一脸无奈，却又不放心丢下妻子不管，只能招来了小厮，让小厮去盯着，要求江寒之吃够三碗饭，否则不能下桌。

&esp;&esp;于是，当晚江寒之没有挨打没有挨骂，倒是险些在饭桌上被撑死。

&esp;&esp;入夜后，他坐在院中的藤椅上，心中怅然不已。

&esp;&esp;江溯大概是知道他睡不着，拎了壶茶过来了。

&esp;&esp;“特意让人给你煮的，喝点茶消消食。”江溯让小安找来杯盏，给江寒之倒了一杯茶。

&esp;&esp;“娘亲还生气吗？”江寒之问。

&esp;&esp;“气是肯定要生的，除非你现在去保证，说自己不去武训营。”

&esp;&esp;“你也觉得我不该去对吧？”江寒之问他。

&esp;&esp;江溯借着夜色看向弟弟，开口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入武训营，又为什么要进羽林卫吗？”

&esp;&esp;“因为你自幼习武，且极有天赋。爹说你的武艺在京城同辈的子弟中，是数一数二的。”

&esp;&esp;“可你知道，我只喜欢读书，其实并不想当个武人。”

&esp;&esp;江寒之一怔，此事他倒是一直知道，只是从未深想过。兄长武艺好，所以大家都觉得他入营做个武人是理所当然的，却忘了他若是不走这条路，亦有许多选择。

&esp;&esp;世上又不是只有入营和读书两条路，只要不入朝为官，能走的路有很多。

&esp;&esp;“那是为何？”江寒之问。

&esp;&esp;“因为依着我朝律例，家中有男丁者，必须有一人入营。我若是不去，你就必须要去，而你自幼体弱多病，不管是爹娘还是我，都不想让你入营，只盼你能平平安安的。”

&esp;&esp;江寒之闻言眼圈不由一红，活了两世，他从不知道兄长竟然是为了他才会入营。

&esp;&esp;“后来你入武训营时，我就想过以你的性子会有今日。但彼时北境尚且安稳，我想着说不定等两国开展时，你已经有了别的去处，没想到战事来得这么快……”

&esp;&esp;江寒之眉头紧锁，只觉鼻子发酸，却不知该说什么。

&esp;&esp;“哥……”

&esp;&esp;“我朝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劝你。作为兄长，我自是不愿你去北境涉险，战场上危机四伏，刀剑无眼。但你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自有主张。我只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若你深思熟虑后依旧想去，我亦不会拦着你。”

&esp;&esp;江溯说罢伸手在弟弟肩上一拍，“我们家洄儿已经是个大人了。”他这话中带着些伤感，却也同时带着欣慰。

&esp;&esp;这天夜里，江寒之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esp;&esp;次日，江母依旧没理他，看起来还在生气。虽然她依旧在用自己的态度给江寒之施压，却没怂恿丈夫动用武力，也没让江父再参与此事。

&esp;&esp;但她越是这样，江寒之反倒越内疚。

&esp;&esp;他倒巴不得自己能挨一顿揍，心里或许能舒服点。

&esp;&esp;回营后，祁燃立刻就看出了他的异样。

&esp;&esp;江寒之并未隐瞒，将家里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他。

&esp;&esp;“你和你爹娘提过吗？”江寒之问。

&esp;&esp;“现在说为时过早，北境的战事尚未开始，朝中也只是在囤兵屯粮做准备而已。与其这个时候摊牌自寻烦恼，倒不如事到临头再说，长痛不如短痛嘛。”

&esp;&esp;“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esp;&esp;“我哪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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