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师父的尸骨是我去收的。那天特别冷,狄族来进攻时,你相信吗?”高骊在他耳边轻说,“一半北境军饿得逃不动……真的是活生生饿到跑不快。我们没办法,师父留下来断后,让我护送着那些新兵撤回去。等我安顿好士兵,再回去的时候,我师父的尸骨不成样子,他握着那杆长枪跪在雪地里,朝着长洛城的方向。”
&esp;&esp;谢漆抱紧他。
&esp;&esp;“狄族人杀了我真正的父亲,可是我生母是狄族人,北境的老弱妇孺还有很多和我一样是两族的混血。”高骊喃喃,“打仗时我恨狄族人,现在看他们跪在下面的样子,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快。”
&esp;&esp;他推开谢漆,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看我,蓝眼睛高鼻梁,不是狄族人也不是中原人,娘亲不要我,没准还想杀了我,生父也不要我,他是皇帝,他讨厌我就像讨厌一只苍蝇……”
&esp;&esp;“你不是。”谢漆捏住他的脸,从最容易切入的地方安慰他,“你是翱翔在天的苍鹰,先帝是地上大腹便便的寄生虫,他不是讨厌你,是警惕你,他畏惧你终有一天展翅高飞后,会不会飞下来啄掉他。他怎么配和你比?”
&esp;&esp;高骊楞了楞,笑了:“大腹便便吗?从前每年我到国都来,都是远远地瞄两眼就走了,那渣皇帝长得是不是又胖又丑?”
&esp;&esp;谢漆也笑开,抚过高骊英俊的眉眼,煞有其事地点头:“嗯,相由心生,先帝歪瓜裂枣,不像小狮子,威武霸气,英俊挺拔。”
&esp;&esp;然而其实幽帝长着一幅上好的皮囊,谢漆觉得高骊的眉眼轮廓是众皇子当中最像幽帝的,其他皇子都比较像他们美貌无比的母妃。
&esp;&esp;高骊皱起鼻子扮猪,嘴里还发出猪叫声:“现在还俊不俊?”
&esp;&esp;谢漆卷舌发出布谷鸟的叫声,也回以口技,用夸张的口吻惊叹:“天呐,天下第一帅哥竟然就在我面前!”
&esp;&esp;高骊逗他不成反被逗笑,一笑神采飞扬,又一把将他怀里闷:“你还会鸟叫!你还有什么不会的谢漆漆?”
&esp;&esp;谢漆调侃:“我不会跳狗熊舞。”
&esp;&esp;高骊笑得更发颤:“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我之前和张辽说好的,等他伤好了,我俩要一篝火给你跳狗熊舞的!”
&esp;&esp;谢漆拍拍他脊背:“你来,我想看你一个人的,看看小狮子怎么装狗熊。”
&esp;&esp;高骊顿时兴致高昂,说来就来,轻松松地用一条手臂把他抱起来放在桌子上:“那你来当篝火!我围着你跳。”
&esp;&esp;谢漆憋住笑,努力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严肃样子点点头。
&esp;&esp;高骊也不用热身,他直接拉开手臂,躬起腰摆好架势,鼓起腮帮子,笑意盈盈的冰蓝眼睛凝视着谢漆,就这样围着他,交错步伐跳起充满原始野性的狗熊舞,嘴里还模拟出熊的沉浑声音。
&esp;&esp;谢漆眼神跟着他,努力地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双手捂眼捂嘴,笑得浑身都发抖。
&esp;&esp;真是夭寿,小狮子装起大狗熊来竟然还有模有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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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十月初九,高骊整个人开始呈现出一种紧绷的紧张,谢漆这天晚上要和方贝贝一起离宫去东区,准备明天的以武比试。
&esp;&esp;谢漆当他是担心自己,走前不住悄然安抚,又对踩风和小桑千叮咛万嘱咐,也吩咐了手底下的八个小影奴,明天高骊将从宫城出发赶到东区去坐镇,全程都要保护好他。
&esp;&esp;尤其是明天的饮食,任何从口入的,用鼻子嗅的,全部都不能疏忽。
&esp;&esp;等他到东区的驿站,他又先悄行去找秦箸,问起狄族内有无不对劲的人。
&esp;&esp;秦箸还真的有发现,低声道:“狄族来的使臣里,有一个武士体格特别庞大,跟在队伍中间都像一个移动的巨人,因为他相貌长得不好,狄族人也没有让他进宫城去朝拜,直接留在了典客署。小公子,明天如果你和那巨人比武千万要小心,拳怕少壮,比武怕怪物。”
&esp;&esp;谢漆谢过他的提醒,悄回驿站时把这事也和方贝贝说了。
&esp;&esp;“秦箸魁梧得和陛下不相上下,连他那样的人都说那狄族人像个巨人,你我要小心了。”谢漆擦拭起玄漆刀来,“我们少年时也和体型比自己大上两三倍的怪物比试,你还记得吧?如力不从心,当——”
&esp;&esp;“穴位弱点入!”方贝贝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狄族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我在韩宋云狄门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