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卢昉这番话,倒让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几人心里安稳了些,她们本就依附于许文华的势力,许文华在这益州呼风唤雨多年,朝中也有人,纵然这荣蓁督办库银案,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刻若是认了罪,才是真的毫无转机。
&esp;&esp;可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飞鸾急匆匆进来,面色不佳,额上满是汗珠,“大人,属下再赶往苍山别院时,那里已险成火海,好不容易扑灭了,却发现许文华她已经死在了书房里!”
&esp;&esp;卢昉惊怔住,“不,这不可能,许老怎么会死,这不可能……”而后指着荣蓁道:“是你害了人,是你要杀了许老灭口!再把这罪名转嫁给她。”
&esp;&esp;卢昉虽强撑着义正言辞,可她身后之人却六神无主起来。
&esp;&esp;荣蓁眼都不眨,问道:“怎么死的?”
&esp;&esp;“一箭穿喉。”
&esp;&esp;卢昉闻言眼神震了震,荣蓁没有错过这一瞬,她抬步走到卢昉身边,压低声音道:“究竟是何人杀了许文华,其实你心知肚明。那把火不仅是调开别人的视线,也是为了消灭证据吧。”
&esp;&esp;若不是沈如贞的信,荣蓁此刻怕也想不到会是谁杀了许文华,可同样,卢昉是许文华的心腹,同吴王的事即便没有参与甚深,也断不可能毫不知情。
&esp;&esp;幸好,那封信的内容,她未让更多的人知道,甚至包括姬恒。
&esp;&esp;随着许文华的死,益州的势力已经败溃,真实的利益已经得到,吴王那边又怎么可能不斩断联系。荣蓁却忍不住想,益州地处西南,而吴王在江南,若是连益州都有她的痕迹,那其余州府又是怎样?
&esp;&esp;没了阻拦的力量,益州的案子了结很快,卢昉仍旧不肯认罪,但是对她的指证却是一分未少。而当日答应了秦岭的,荣蓁也守诺了,用一名死囚替代了她的身份。就像秦岭所言,她手上未沾染人命,她的角色无论是谁来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esp;&esp;这件事唯有姬恒知道,荣蓁也没想瞒着他,离开益州前一日,荣蓁去了沈家老宅一趟,沈如贞已经下葬,而为其正名的事,还要女帝批复之后,才算真正的含冤得雪。荣蓁问起沈父的打算,他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沈父却摇了摇头,“这里有贞儿的心血,我要守着这里,或许下一个刺史,会是个好官。”
&esp;&esp;荣蓁宽慰他,“会的,一定会是的。”
&esp;&esp;马车悠悠驶离益州,姬恒看着荣蓁惆怅的神色,知她有心事,问道:“那日你还说等回了都城便好了,可我看你现在神情,倒是并不想离开这里。”
&esp;&esp;要如何告诉他,京城中更有许多风雨等着她,前路茫茫,她又在这场皇权争斗中扮演什么角色。
&esp;&esp; 贰心
&esp;&esp;一番车马劳顿,荣蓁总算是回了都城,沐浴梳洗之后,与孔书宁等人一起进宫面圣。
&esp;&esp;紫宸殿里一片寂静,皇帝翻阅着呈上来的奏章,亏空的库银只追回了五成,孔书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皇帝震怒,这趟差事有过无功。
&esp;&esp;过了半晌,皇帝才道:“众位爱卿辛苦了,关于益州一案,明日早朝再议,荣卿留下,你们两人先退下吧。”
&esp;&esp;孔书宁与武亭芳告退之后,荣蓁并未起身,将袖中血书呈与姬琬,庆云女史连忙接过去,姬琬看过之后,面上却无想象中的惊愕神色,仿佛对这些事早有猜测,不过她还是挥退了殿里的人,对荣蓁道:“你还是先起来回话吧。”
&esp;&esp;荣蓁领罪道:“臣未按大周律法办事,让陛下为难,亦未追回丢失的全部库银,请陛下降罪!”
&esp;&esp;姬琬轻叹了口气,“你这话可不是让朕为难吗?这差事朕若交给其他人,不会比你办得好,起来吧。”
&esp;&esp;荣蓁这才起身,姬琬将那份血书捏在手中,问她,“这上面的内容,你可还告诉了旁的人?”
&esp;&esp;荣蓁忙道:“兹事体大,臣不敢泄露分毫。”
&esp;&esp;姬琬点了点头,“不必这么紧张,朕信你。这件事也不必告诉阿恒了,他自然是一心为着朕的,但朕也不想他过于担忧。”
&esp;&esp;“是。”
&esp;&esp;姬琬脸上浮起了笑,“你去了这么久,如今回来好好歇歇吧,朕准你十日假,正好在府里陪陪阿恒,朕这个皇姐耽误了你们新婚燕尔,现在算补偿给你。”
&esp;&esp;荣蓁谢恩之后,便也退下了,庆云女史送了送,轻声道:“荣大人有所不知,近来有些大臣弹劾于您,陛下准您休假也是为了让您暂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