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简昕好不容易停下,听见林昱橦又问:“是感冒了?”
&esp;&esp;藏不住,她只好说:“好像是”
&esp;&esp;“身边有药吗,需不需要我带回去?”
&esp;&esp;“吃过药了。”
&esp;&esp;简昕停顿半秒,“你什么时候回来?”
&esp;&esp;陶教授的头七已经办完了。
&esp;&esp;日子还要继续,人们不得不掩饰所有悲痛、不舍和怀念,戴上若无其事的假面,回归到原本的生活里。
&esp;&esp;林昱橦说了个日期。
&esp;&esp;算算时间,就在两天后。
&esp;&esp;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esp;&esp;来把设备寄存在小白楼的研究生们告诉简昕,这场雨还要持续几天。
&esp;&esp;简昕希望林昱橦晚点再回来。
&esp;&esp;今早她拖着低烧的身体起床,发现房檐下好多蛾子和蝴蝶的尸体。
&esp;&esp;柔软的胸腹被暴雨击碎,只剩下不同颜色的翅膀碎片,粘在潮湿的水泥地上。
&esp;&esp;张隽都于心不忍,说太惨了。
&esp;&esp;这种生灵集体死亡的景象很悲凉。
&esp;&esp;简昕担心林昱橦回来会触景生情,也担心山雨令他回忆起十几年前的泥石流灾情。
&esp;&esp;傍晚她还打过电话给妈妈,特地问过天气预报。
&esp;&esp;林昱橦所在的城市是晴天。
&esp;&esp;所以简昕在电话里支吾着推脱:“资料进度很顺利,这边不急的,你要不要多待几天再回来?”
&esp;&esp;林昱橦说:“啊,挺不想见我?”
&esp;&esp;这话简昕有点不好接,正好嗓子痒要咳嗽,索性捂着话筒咳嗽个痛快,不答了。
&esp;&esp;张隽过来拿摄影设备的充电器,看见简昕,关心了一句:“妹妹,还发着烧呢,别太拼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esp;&esp;人都走了,还喊着,“记得关窗哈!”
&esp;&esp;林昱橦一定是生了一双顺风耳,在简昕咳嗽声里也能听清张隽的话。
&esp;&esp;他说:“感冒严重到发烧了?”
&esp;&esp;简昕说:“不严重,小小的低烧。”
&esp;&esp;林昱橦那边沉吟片刻:“知道了,去睡吧。”
&esp;&esp;隔天清早,简昕在细雨里刨开土壤,把捡到的蝴蝶残躯葬在盛开的马利筋花丛旁边。
&esp;&esp;那些翅膀碎片依然美丽,红色、橙色、黄色、白色
&esp;&esp;甚至能分清有几片碎翅,是属于鲁教授资料里的小红蛱蝶。
&esp;&esp;只怪天公不作美。
&esp;&esp;她正填土,听见一阵车响。
&esp;&esp;简昕咳嗽着转头。
&esp;&esp;林昱橦的黑色越野车穿越雨雾濛濛的山路,向小白楼这边驶来。
&esp;&esp;不是说两天后才回来吗?
&esp;&esp;越野车行驶到附近,简昕丢下铁锹跑过去。
&esp;&esp;旗旗的小脑袋从副驾驶窗口探出来,挥手:“小简阿姨!”
&esp;&esp;小朋友眼睛还有点肿,没梳辫子,披头散发,被风雨吹得头发糊在脸上。
&esp;&esp;车停下,简昕笑着打开副驾驶的门。
&esp;&esp;旗旗就像八爪鱼一样爬到简昕身上,搂着简昕
&esp;&esp;的脖子告林昱橦的状:“小叔半夜三更叫我起床,我脸还没洗呢坏人坏人大坏人!”
&esp;&esp;坏人下车了。
&esp;&esp;林昱橦一身黑衣,瘦了些,身上依然带有冷冽沉稳的气质。
&esp;&esp;简昕忽然想到,她认识林昱橦是在鲁教授的葬礼之后。
&esp;&esp;也许林昱橦不是喜欢穿黑色。
&esp;&esp;他只是在守孝。
&esp;&esp;简昕抱着旗旗,不安地问:“怎么突然这么急着赶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esp;&esp;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esp;&esp;林昱橦说:“担心你的感冒,早点回来看看。”
&esp;&esp; 玫瑰青凤蝶